当我们习以为常地品尝着香甜的巧克力时，此刻可可豆的主产区、生产及零售商们正经历着一场剧变。全球重要的可可豆产区科特迪瓦和加纳已经连续三年收成不佳；西非不少可可豆加工企业反反复复已多次停工，干燥夹杂着尘土的哈马坦风取代了通常飘在外面的可可香味；韩国制造巧克力的食品企业正在紧急寻找替代进口来源；美国零售店巧克力产品价格悄然上涨了逾一成……

引发这场甜蜜危机的主因是非洲可可豆的连年歉收。可可豆的减产导致其如黄金一般价格一路飙升，创造了历史新高价。3月12日，洲际交易所可可豆期货主力合约价格首次突破7000美元大关。高企的可可豆价格不仅抑制了需求，也殃及以可可豆作为主原料的巧克力价格，未来全球巧克力价格或将进一步上涨。

气候恶化导致减产

可可树其实比较稀有，对种植环境有很高的要求。在西非特别的气候地理环境成就下，全球可可豆产量的近三分之二产自科特迪瓦和加纳这两个国家。但是，两国近年来频频遭遇极端气候，高温、降雨和干旱，加之病害，使可可豆连续三年收成不佳。

厄尔尼诺现象是可可豆减产风暴的元凶之一，它使土地变得干燥贫瘠，对可可树的生长形成挑战。另外，2023年下半年西非的总降水量是30年平均水平的两倍多，一反常态的暴雨加剧了西非地区树木病害的传播。目前，全球可可豆年产量已降至445万吨，市场供应缺口扩大到37.4万吨。

气候异常在短时间内或许还不会引发全部产业链产品的价格快速上涨，但数载延宕的气候异常必然会导致农业生产条件持续恶化，对可可豆的供应和价格形成长期挑战。同可可豆相仿，近几个月来，与厄尔尼诺现象相关的恶劣天气也导致全球食糖市场出现供应性短缺，价格大幅上涨。随着可可豆和食糖供应减少，预计巧克力制造商将相应地提高价格。

气象专家预测，全球变暖的态势将对赤道地区的气候造成长远影响，适合种植可可豆的区域可能会进一步缩减，令可可豆产量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至往常年景。目前，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正在努力培育一种能够适应更温暖、更干燥气候的可可树品种，也有多个国家和地区尝试扩大可可豆种植面积，以增加可可豆产量。

高价冲击贸易渠道

受减产影响，今年科特迪瓦和加纳的可可豆价格比2023年已上涨了一倍多。据了解，通常可可豆种植者会按照监管部门规定的农场交货价格将可可豆售卖给地方经销商，再由地方经销商转售给加工企业和国际贸易商。但是，当可可豆出现减产时，地方经销商就会加价收购，进而推涨现货市场价格。

目前，在科特迪瓦和加纳主要的可可加工企业因无力购买高价的可可豆而难以正常运转。有的企业已停止采购，只能使用库存原料；有的企业则因原料供应不足而多次停产。去年，因可可豆的减产已经导致加纳4.4万吨的可可豆销售不能履约，这也是该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此种情况，而这种违约的情形在今年可能会有所加剧。

有行业分析师指出，如果西非地区可可豆供应继续恶化，而需求没有任何实质性萎缩，纽约可可豆期货价格将在每吨7000至1万美元之间波动。在这种情况下，可可豆价格回落可能要到2025年下半年才会出现。

创纪录的可可豆价格开始抑制需求。美国全国糖果商协会报告称，2023年第四季度北美可可研磨量同比下降3%至103971吨；亚洲可可协会也报告称，亚洲市场2023年第四季度可可研磨量同比下降8.5%至211202吨；欧洲可可协会数据显示，欧洲2023年第四季度可可研磨量同比下降2.5%，至350739吨。另外，与可可豆息息相关的巧克力价格，在未来6至12个月也“势必会上涨”。

可可交易所“势在必行”

可可豆价格的巨大波动，也引发出了另一个深层次的问题，即市场剧烈起伏，可可种植者却很难获取可观的收益，可可豆生产国并没有多大的话语权。

对于绝大多数非洲可可种植者而言，如今种植成本大幅增长导致收益更加微薄，收入只不过勉强维持生计。不仅西非成千上万的可可种植者在国际市场制定可可价格的过程中没有发言权，可可生产国也同样面临这一窘境。尽管非洲出口了全球75%的可可，但在国际市场可可豆价格的制定过程中却无足轻重，价格的决定权更多掌握在大进口商手中。

如今，这一情况有望得到改善。2023年6月，在国际可可组织的主持下，世界顶级可可制造商齐聚加纳首都阿克拉，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由科特迪瓦、加纳、尼日利亚、喀麦隆四国提出建立非洲可可交易所。一个可行的非洲可可交易所不仅将解决价格、质量、公平贸易和可持续性等问题，可可生产国和农民还可以通过合作社更多地参与可可贸易，从而对价格产生更大的影响，或将从可可价值链的更高位置中获得更多利益。

可可豆减产不仅仅是一个巧克力价格上涨的故事，在气候变化不断加剧的今天，这也是一个警示，让人们更加关注气候恶化带来的危机，同时为了获取合理价格，也促使非洲主要生产国需联合起来成立属于自己的交易所，掌握更大话语权。  （记者 刘旭）